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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淩戰嗆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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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戰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,他直接了斷的回答:“皇室關我什麽事。”

是了,皇室關他什麽事。從小到大他生於皇室、長於皇室,可這位執掌皇室的爹又給了他多少?除了壓力和剝削便再無剝削,若非母親執意留於皇室、若非姑姑待他宛若親子、若非第一軍隊的戰友忠於皇室,他早就撒手不管了,滾他的帝國榮耀皇室尊榮,這些在他眼裏向來一文不值。

淩戰承認,他守護的東西從來不是那些被眾人追捧的無聊玩意,而是藏在心裏的溫柔,所以他沒必要為了這些妥協。

“孽子!”淩雲峰被他這話氣的不清,臉色像陳年鍋底一般黑,指著他怒吼:“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應該直接掐死你——!”

淩戰向來知道如何激怒眼前這位尊貴的皇帝,他唇角挑起一抹譏諷地笑意:“您現在想掐死我也不是不可以,前提是現在的您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。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此話一出,淩雲峰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,他臉上的褶子生動的跳了起來,仿佛要開一場皺紋的舞會。

他承認淩戰成長的速度過於驚人,但也在常理之內,這是一個常年在戰場中生活的人,怎麽可能不快速成長?要說淩雲峰最後悔的事是什麽,那就是當年給淩戰從軍校召回來,讓他辦理休學上了戰場。

若是時間可以倒流,淩雲峰絕對會選擇自己領軍,掐斷淩戰的成長路線,至少可以讓他自己不至於這般狼狽。

淩戰氣人的本事不小,見淩雲峰如此狀態,反倒站起身來,一下下的去拍他的胸脯,替人順起了氣,低低笑了一聲,而後嘴角噙著一抹冷笑,語氣卻相當的溫和,道:“父親,別生氣,您這兩年已經老了不少了,要是提前駕崩了,您覺得大哥和二哥誰能順利接手皇位呢?而您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那把快被坐爛了的破椅子,要是強行傳位給我,我敢保證帝國下一秒就會從星際領域消失。所以,您真別生氣,爭取再多活幾年吧。”方。報。燼。區。獨。家。整。理。

“······”

淩戰不說話還好,一說話,淩雲峰感覺自己已經快氣死過去,他距離的喘了兩口氣,好半晌也不知道說些什麽,最後暴跳如雷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:“淩戰!”

淩戰不為所動,點了點頭:“父親,您不必這麽大聲,我聽得見。而且這麽大聲,對嗓子也不好,您小心嗓子喊廢了,無法坐在會議桌上氣勢淩人的發號指令了,只能用思維傳聲器表達自己的想法。您說過,那冷冰冰的音調聽起來實在蠢極了,簡直像個不會思考的白癡。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人老了不禁氣,淩雲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哢嚓哢嚓的聲音接踵而至,桌子被活生生拍裂開了,他撐著桌屍的一角怒視著這個現今比自己高出一頭的俊美之人,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,竟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。

看著那抹刺眼的紅,淩戰眼睛微瞇,屋裏突然陷入了安靜,父子兩人沈默的對視著,誰也不說話。

而此時被關在自己辦公室外的淩蘭,聽見這聲怒吼無可厚非的驚了一下,這兩人竟然又吵起來了,她一瞬間就做好了沖進去勸架的準備,只要他二哥再怒吼一聲就沖。

但爭吵似乎就此結束了,淩蘭把耳朵貼在門上,企圖聽見些什麽,不知道是門的隔音太好,還是屋裏的爭吵平息了,竟然沒有聲音。

應該是平息了,如果隔音特別好,她不可能聽見自己二哥的那一聲怒吼。

可盡管如此,淩蘭還是忍不住微微蹙眉,每次她二哥發火,她都忍不住想起了幾年前的一些事。

大抵是冰原星遭遇蟲難那一次。

當時淩戰以下犯上對612部隊的長官,也就是他現在的班主任動了手以後發生的事。

帝國皇室向來註重禮儀尊卑,上級犯錯下級指出便好,可淩戰卻直接動了手,再加上戰亂剛剛平息,圍觀的人那麽多,淩戰動手的消息自然不脛而走,很快就傳進了淩雲峰和皇室元老會的耳朵裏。

雙方態度截然相反。

元老會的幾位巨頭並未因此生氣,反而覺得淩戰這一身的反骨與囂張到不怕死的氣焰相當惹人喜歡,等到假期,淩戰從軍校回來的第一天,便大肆嘉獎於他,甚至還給淩蘭下令,破格讓淩戰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可以加入612部隊積累功勳。

這無異於一種提拔和培養,把他當成下一任皇位繼承人的培養。

從事實而言,元老會並沒有看錯人,淩戰不僅自己表現優異,反而憑借自己在第一軍隊裏積累的經驗,親手把駐紮在冰原星上的這支612部隊,帶成了所有分隊當中最出色的那一支隊伍。

但誰也沒料到,淩雲峰和元老會唱了反調。

淩戰接受完元老會的嘉獎回來以後,淩雲峰又單獨召見了他,當會議室的門關上的一瞬間,他直接一腳就踹在了淩戰的肚子上,哪怕身穿一身量身定做的禮服也掩蓋不了中年男人身上的陰狠毒辣。

隨之傳來“碰”的一聲,是肉體和硬物撞擊的聲音。

淩戰當時還年輕,實力自然也不夠強,所以他在淩雲峰的面前可以說是毫無反抗之力,整個人直接倒飛了出去,結結實實撞在了厚重的木制門板上。

這一下不清,淩戰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在同一時間震顫了起來,他咽下口中湧上來的腥甜,在強大的意志力之下,手撐著地爬了起來。

他不明白父親為何這般生氣,剛想要問什麽,就聽見了一頓劈頭蓋臉的就是指責和猜疑:“淩戰!以下犯上這種事你都做的出來,哪一天你是不是還想謀權篡位?”

淩戰討厭極了這種汙蔑,他撐著粉刷成死白色的墻皮站了起來,咬著牙說:“父親,你沒權利冤枉我。”

“沒有人比我更有權利。”淩雲峰說:“你不要以為自己做的很光彩,你要是個侍從,做出這種以下犯上的事,十個腦袋都不夠你掉!”

“那我也敢。”處在少年之時的人總會帶著幾分難以掩蓋的傲氣,那時的淩戰亦是如此,他毫不畏懼的說:“軍部規定,長官犯錯和兵士同罪,無特權之說,莫爾斯玩忽職守致冰原星死傷慘重,難道不該罰嗎?”說著說著淩戰的聲音也逐漸提高:“莫非,您想再看一次屍橫遍地!”

“放屁!”淩雲峰厲聲道:“就算莫爾斯有錯,那也不是由你動手,應該由他的頂頭上司動手!”

“我憑什麽不行?”淩戰雖然不喜歡拿身份說事,但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用一用,比如嗆人的時候,“無論是身為帝國的三皇子還是身為第一軍隊的管轄者,我都有資格教訓他。還是說在您的眼裏這兩個身份一文不值,而所謂皇室的至高無上也都是放屁嗎?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這話無異於在淩雲峰的臉上狂抽,他自然怒不可遏,對淩戰施加懲罰。

而淩戰再次踏出會議室是當夜的淩晨,他盯著月光,踩著被照的斑駁的路面,一步一踉蹌的去找淩蘭。

他彎彎繞繞的走了許久,在穿過皇宮內最大的荷花池時,一條星際特產的星光錦鯉像是歡迎他一般,大半夜不睡覺從池子裏崩了上來。

離了水,星光錦鯉啪嘰啪嘰在木質的橋面上蹦跶了起來,離淩戰的腳邊越來越近,甚至還給自己摔掉了幾片發光的鱗,身子上掉鱗的地方迅速暗了下去,冒出絲絲的血跡。

淩戰駐足,盯著這條魚看了一會,又蜷了蜷自己的手指,他們倒是相像都給自己弄的狼狽不堪。

隨之,淩戰自嘲一笑,他提溜著魚尾巴給它扔回了池子裏,然後繼續往前走,最終停在了不遠處的一棟雙層建築前——淩蘭的住處。

這是一棟類似於古地球時期洋樓的建築,內設花園,二層有個陽臺,按理說淩蘭一個人住,建一層便好,但由於淩戰的病,他打小便和淩蘭住在一起,這座建築也因此建成了兩層。而小時候,淩蘭一和他脾氣不對付,就給他抱上陽臺,威脅道:“臭小子,你在嗆我,我就給你從這裏扔進去,你信不信?!”

小時候的淩戰就天不怕地不怕,他傲嬌朝淩蘭擡了擡下巴,死活不認輸:“那你扔吧,反正摔不死。”

然後淩蘭就氣嗖嗖的給他放了下來,不知道跑去哪裏撒潑了。

想到這,淩戰止不住笑了笑,他又掏出通訊器看了一眼,已是淩晨兩點,淩蘭自然睡了,但他斟酌了一下還是重重的敲響了大門,倚靠在門框上虛津津的喊了一聲:“姑姑。”

很快就有人來開門,但不是淩蘭,而是她的秘書宴洺。

宴洺是孤兒,他每到假期便自己一個人,所以成為淩蘭的秘書以後就被淩蘭要求住了進來,給她當苦力,累死累活的處理軍校成山的文件。

所以這個點了,作為一名合格的秘書他還在忙,聽見敲門聲起身開門,心下疑惑,竟然有人大半夜敲門,鬧哪門子的瘋。

可當宴洺看見渾身是血的淩戰站在外面,人都嚇蒙了,鼻梁上搭著金絲邊眼鏡向下滑了滑,他卻來不及推,趕快扶住搖搖欲墜的淩戰:“三殿下,您怎麽受這麽重的傷?”

“不用扶。”淩戰推開他,站直身體,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樓上:“可以……幫我叫一下姑姑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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